经济导刊
分享:

黄平:百年变局越具有不确定性,世界各国越要走合作之路

《经济导刊》编辑部 来源: 2020.10.28 10:47:47


 

“世界正面临百年未有的大变局,它还在进行当中,哪些是变化的动力,哪些是变化的后果,现在来讲或许为时过早。它将持续多久,最终又将演变成怎样的新格局、新秩序,都充满了未知数和不确定性。”黄平说。

在黄平看来,要回答这一问题,需要看清过去百年来的变化轨迹。百年之中,全球发展及权力中心曾先由西欧转移到北美,再逐渐显露出往东亚转移的迹象。随之而来的,则是层出不穷的新问题与诸多待解的老问题。他说:“过去的一百年见证了两场世界大战,见证了大萧条,见证了冷战,也见证了发展,却没有见过今天这样的高风险和不确定性。”

世界进入了一个高风险时代,但即便如此,和平与发展仍是时代的主题。尤其是,人类共同面临的挑战越大,各个国家便越是进退与共的共同体。黄平认为,在生与死面前,在发展还是不发展、安全还是不安全面前,大家会发现,世界各国其实都在同一艘船上。面对惊涛骇浪,首先要保证航行的方向正确,同时要保证行稳致远。因此,面对日益严峻的共同挑战,国际社会需摒弃丛林法则,坚定维护和平与合作。不可否认,全球化在给世界带来大发展的同时,也带来了新的不均衡和不平等。“我们该如何与时俱进,让全球化更加公平?这也是百年未见大变局提出的新问题。”

“在时代的大潮里,中国既是参与者、见证者,也是塑造新秩序的主要力量之一。”黄平认为,无论是中国还是其他国家,都需要形成全新的发展理念,以合作共赢代替零和博弈,开辟新的发展路径。

 

 我们国家于2018年做出“世界正处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这个大的判断。从狭义上讲,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到2018年正好是100年。广义的讲,百年可以是一个复数,就是近代两百到三百年以来世界格局的变化,最早在西欧发端的以工业革命引领的现代社会和现代国家,后来扩展到其他的国家和地区。它还在进行当中,哪些是变局的动力,哪些是变局的后果,人们正在不断深入地认识,因为我们正身处这个百年未有大变局之中。

透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战争、萧条、革命、发展

这个百年大变局,我认为可以从两个角度进行观察,一个是百年时间的角度,另一个是世界空间的角度。从时间上说,狭义的这一百年在世界上发生了多少事呢?小事数不清,地方性的事数不清,世界性的大事也很多。20世纪是一个不平凡的世纪,是动荡的世纪、战争的世纪、革命的世纪,当然也是发展的世纪。

时间维度

中国进入20世纪不久,发生了辛亥革命,推翻了延续几千年的帝制。而欧洲这个最发达的地区,在前半个世纪发生了两次大战。当然1819世纪的欧洲也是战争不断,但都是局部战争。到了20世纪的第二个十年就发生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与此同时还发生了一次世界性大瘟疫。

一战结束不久,发生了三件大事。一个是在最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美国发生了经济大萧条,大批企业倒闭,失业问题严重,社会动荡不安。另一件大事,在中国推翻满清王朝之后,世界上好几个老牌帝国——奥斯曼帝国、奥匈帝国、沙俄帝国、德意志帝国都终结了。一战结束了帝国的时代,建立了以民族国家为基本单位的国际秩序和国际关系。第三件大事,作为一战的一个后果,在世界上产生了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苏联。

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大萧条之后,世界又陷入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更多的国家被卷入了战争。一战的主要战场在欧洲,第二次世界大战也包括了亚洲战场,当时叫东方战场。我们从“九一八”算起,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拉开了反法西斯战争的序幕,整个世界在战争与革命的交织过程中走过了20世纪的前半段。

1945年二战结束后,世界上又发生了三件大事,第一是1945年成立了联合国,直到今天,联合国也是世界上唯一的最具有合法性的国际组织。联合国是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在国际制度和国际秩序方面最重要的成果。第二是产生了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其中最重要的事件是在世界的东方诞生了新中国,70余年来中华人民共和国改变了中国几千年和整个亚洲的面貌。第三是过去西方帝国主义用侵略、占领、掠夺的方式控制的亚非殖民地纷纷走向了独立,建立了自己的国家。今天联合国190多个国家中,一些是原来的列强即现在的西方发达国家,一些是曾经的和现有的社会主义国家,还有一些就是从殖民主义统治下争取独立而新建立的国家,今天被称作发展中国家或第三世界国家。

联合国秩序既是战争的产物,也是为了不再发生像两次世界大战这样的灾难而建立的。但是1945年联合国建立后,世界很快又进入了长达近半个世纪的“冷战”,这是又一件大事。社会主义的新中国成立时,冷战已经开始,我们国家受到帝国主义长期的封锁,不得不参与了抗美援朝、抗美援越战争,等等。直到1989年柏林墙倒塌,1991年苏联解体,才结束了冷战的格局。20世纪后半个世纪,没有像前半个世纪那么血腥,但持续了近半个世纪的冷战期间,地区战争、局部战争几乎没有断过,越南战争一度扩大到几乎整个印度支那地区;苏美之间的核军备竞赛形成“核恐怖平衡”,两国所拥有的核武器足以把全世界毁灭许多次。

还有一件大事,世界各国的经济发展。多数国家和地区的国民收入,以及居民的健康指标、识字人口指标等都有明显的进步。19世纪时,世界发展水平比较高的国家就是西欧几国加上美国。但是到20世纪末,除北美、日本和西欧、北欧主要国家之外,东亚地区的一些国家或地区也实现了工业化,包括已经进行了20年改革开放的中国东南部和沿海地区都发展起来了。其他国家和地区也在谋发展。

这是从时间上说20世纪的世界,至少有以上这么八件大事。

空间维度

从空间的维度看,19世纪末西欧经济最发达,英国在资本主义世界中居主导地位。到1945年二战结束,权力的接力棒从英国交到了美国的手中。所以20世纪在空间意义上发生了一次世界强权的转移,即主导权的转移。

20世纪的中后期开始发生的另外一个变化,就是苏联成为世界最强大的国家,在长达近半个世纪时间里,它能和美国进行角逐、较量。实际上20世纪已经不只是西方在支配世界,20世纪后半期整个冷战期间,以苏联为中心形成了社会主义国家阵营,它也是一个高度工业化、高度现代化的科技发达的国家集团。

第三个变化,第二次世界大战战败国之一的日本,在被美军占领后经济得到迅速恢复,成为冷战中美国在亚洲最重要的同盟。它作为战败国,按宪法规定不能有自己的正规武装力量,只能有自卫队,而且只能驻在本土。客观上,日本成为冷战中能够在非西方国家中第一个发展起来的西方式工业化强国,在长达40多年的时间里,它是西方世界中(虽然它并非身在西方,也不是文化宗教和族群意义上的西方)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和亚洲第一大经济体。到20世纪80年代,日本加入了七国集团,成为西方世界中的非西方人的国家。写《邓小平时代》的美国学者傅高义,最早的成名著作是《日本第一》这本书。日本第一就是要超越美国。1985年广场协议之前,日本经济很发达,人民生活水平改善也很明显,日本的工业品和电子产品,甚至日本文化产品的影响,世界各地无处不在。家家户户用日本的家电,旅游者都挎着日本的相机,连欧洲那些最重要的文物,从法国的凯旋门到英国的大本钟,日本都想买下来。

日本这个现象到了八九十年代已经不只是一个国家的单一现象。继日本之后,在东亚又出现了“四小龙”,香港、台湾、韩国、新加坡,再后来还有“五小虎”,泰国、马来西亚、越南、印尼、菲律宾。

中国于70年代末确立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方针,开启了改革开放进程,到了20世纪末,我们整个国家的经济体量、人民的生活水平、国家的发展势头明显地上了一个台阶。连当时美国那些搞外交、战略、军事的学者都开始谈论“权力转移”(power shift)的问题,担心历史上世界主导权从英国向美国转移的事情再次重演。

2018年讲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时候,中国的经济规模已经稳居世界第二。2010年中国GDP刚超过日本时,曾有人担心我们能否持久,毕竟日本稳居亚洲经济第一、世界经济第二已经有40年了。但是从20102019年,我们的GDP总量已经与世界第三的日本远远地拉开了距离。2019年中国GDP总量是14.3万亿美元,占世界的16.34%,日本同期是5.08万亿美元,占世界5.79%。世界银行曾用人均购买力平价指数(PPP)进行排名,PPP是选取各国人们日常生活必需的50种商品,根据人们对这些生活必需品的实际购买力去衡量,而不是用汇率去折算。这样算下来,世界银行甚至认为我们2017年就已经超过了美国。当然我们不认可这个算法,因为日常生活必需品的购买力和整个经济的综合实力是两个概念,用GDP测量更能说明问题。

但是,从空间的意义上说,进入20世纪的后期,我们观察发展中心的东移现象(不是什么权力东移),东亚就已经不只是一个日本加“四小龙”和“五小虎”现象了,而是整个东亚的兴起与发展,其中最突出的是中国的发展。

在大变局中,持续了近50年的冷战格局已成为历史,但1945年以来大国制定的国际秩序代表性怎么样?当然联合国还是最具合法性的,但是光凭联合国能不能解决今天人类面临的诸多重大问题?其中既包括传统的,也包括非传统的问题,既包括最重要的和平与发展两大问题,也包括气候变化和我们正在面临的各种传染病、恐怖主义,以及金融危机等问题。对此,联合国的应对似乎不够及时,这样才搞了G20组织,我国也参加了。至于流行性传染病,包括非典、埃博拉等各类全球性传染病,包括今天的新冠病毒,这类非传统的问题也危及所有国家、所有个人,威胁到他们的健康乃至于生命。在这些问题面前,原有秩序还灵不灵、够不够?

进入21世纪以后,世界已经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大变局之始。美国在苏东解体以后有一段时间是“一超独霸”,但是很快人们发现,由西方七国集团来主导世界局势,显然已经不可能了。其原因有两方面,一是非西方国家经济实力增强了,最典型的是中国、俄罗斯、印度、巴西、南非“金砖五国”,以及韩国、印尼、阿根廷、墨西哥等新兴经济体。另一方面,就是2007-2008年华尔街金融风暴以后,西方七国集团的领导力已经不能主导世界局势,对当前很多重大问题无能为力。所以,世界上那些大事,包括传统意义上的和平与发展,在和平的保证下获得发展,在发展基础上求和平,需要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参与才有可能。

在改革开放之初,小平同志就明确讲,和平与发展是时代的两大主题,和平就是要解决东西方冲突,发展是要解决南北差距。我们看世界上有那么多事,突发的事、意外的事或有些人捣乱的事,包括今天有些美国人要拿中国来做文章突破红线的事,但整个时代要解决的最大的事情,一是传统安全意义上的和平与发展,第二就是新的非传统的、但我们又必须共同面对的挑战,如气候变化与生态环境、疾病与健康问题。传统的国际关系没有把它们列为重大议题,现在却成了威胁我们的高风险事件,处理不好就可能成为大危机。

全球化:“丛林法则”还是共商共享

2008年,发生了自1929年大萧条以来没有过的华尔街金融风暴和世界经济危机。在最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最要害的金融中心华尔街,发生了金融崩盘,其直接导火索是因两房“次贷危机”导致一些重要金融机构面临支付危机甚至倒闭,由此引发了华尔街的金融风暴。其深层原因则是因经济高度虚拟化导致的金融泡沫化。它影响的深刻,比此前的几次金融危机更甚。比如拉美80年代的主权债务危机,1997年的亚洲金融风暴,但它们与20072008年的华尔街金融风暴还不可等量齐观。

第二就是“9·11”事件,那是美国建国以来从没有遇到过的,用非传统、非国家的形式,以极端的恐怖主义方式来挑战最强大的西方国家,并且在光天化日之下,把纽约最有代表性的建筑炸毁。

2007-2008年的金融风暴席卷了几乎所有国家,10年之后又以同样快的速度持续蔓延的新冠病毒疫情,都是非传统安全领域的全球性挑战。所以可以说,我们是处在高度的不确定、高风险之中,这也使我们形成新的安全观。

金融风暴至少把一个原来很学术的用语变成大众化的词汇,就是“不确定性”。当然与它相关的其他词汇还有风险、危机,乃至于“陷阱”、“黑天鹅”等等。前两年一个最流行的话是现在“唯一确定的就是不确定”,这显示我们进入了一个高风险、高度不确定的时代。

但恰恰是这些意想不到的新的挑战和风险,也可能带来新的机会。因为越是重大的、共同的挑战,人类越会意识到大家是在同一条船上,必须面对共同的利益、安全和健康保障问题。如果回到你死我活的丛林时代或冷战时代,反而不现实,哪怕听上去很“现实主义”。

所以,从联合国机制到地区、国家间关系机制,特别是今日的欧盟,战争不再是他们的首选,和平成了首选。过去的100年是充满了斗争和战争的不平凡的世纪,但在新的世纪,全世界面临的新挑战更多、风险更大、不确定性更强。旧有秩序不灵了,原有格局不够了。

第二个现象,就是所谓“权力中心”从西欧到了北美,然后发展的中心移到东亚。现在中国的发展又成为非西方国家高速发展的最重要的案例,甚至很多经济学家称之为“中国奇迹”。1991年冷战结束以后,世界各地的新一轮发展就开始了,全球化趋势越来越明显,各个国家和地区已经不只是求生存,而且也求发展,其中当然包括贸易、投资,商品流、资金流,还有技术和信息的普及与分享,当然还有服务。我们随时能看到各国人员的大流动,从教育、科技界人士到文化人士、旅游群体,还有大量的企业家、劳动者,都在大规模、高频率,甚至是跨国跨地区流动。进入21世纪这一轮全球化,不是突然才出现的。从时间和空间维度看,探讨背后的深层次的结构和制度原因,这似乎是又一次权力转移。

现在的全球化是不均衡的、不够公平的,那怎么改变它?这是新的百年未有大变局中的应有之义、需解之题。

百年大变局正在重塑世界秩序,过程和结果都充满不确定性

所谓大变局,就不仅仅是变化。变化天天都在发生,问题也永远存在。2007-2008年金融危机那么大的不确定性,这次疫情这么大的风险,都是实实在在的挑战,挑战每个国家、每个社会、每个社区以及每一个人,行为上不改变、不调整、不适应、不配合,那么已经过去的危机可能又会再来。一方面是如此之大的不确定性,另一方面是非西方的发展,如此之快和如此之大的影响,这是百年来没有过的。

从生产体系的结构上讲,现代资本主义的生产体系发展到一定阶段,制造业就会外溢,其背后是资本外溢和输出,这是资本不断追求高利润的本性所使然。如果国家的劳动力成本、土地成本或投资建厂的成本更低,而利润更高、回报更快、限制更少,资本就必然要过去。

从这个意义上说,市场中心的转移,在欧洲也发生过好几次。从意大利的热那亚到荷兰,从荷兰到英国,都是因为资本和制造业的转移。而随着制造业和资本的外移,留下的是什么?留下的是失业、犯罪等社会病症的蔓延。当然也留下了金融业的发达如银行、股票、债券,以及各种服务业。金融资本成了资本的主要形态,虚拟经济、泡沫经济是对金融风暴和经济危机的最重要的解释。今天美国不断指责中国,把中国当成替罪羊,实际上它的问题恰恰是结构性变化所导致,是根本的制度性因素所造成的。

贸易不平衡背后深层次的问题实际上是结构性的矛盾。资本输出导致生产基地的转移,导致本地的失业增多,税收减少,政府预算和财政赤字增加,基础设施陈旧和破败,还有相关的社会病,等等。所以,问题不在于谁有没有“偷”它的工作,更不在于是否尊重知识产权,是否对国企不当补贴,是否“强制”技术转让,是否“遵守规则”,到现在,甚至连新冠病毒也成了中国故意传播给美国的,中国共产党执政也成了“罪过”了,恨不得再来一场“新冷战”。

再一个问题是,全球化造成的不仅是商品和资本流动,技术、服务、信息等要素也在大规模地流动。但核心的问题是,一个金融帝国如果没有制造业和实体经济支撑,没有经济总量和增长速度,它的霸权地位怎么维持呢?仅靠美元霸权印钞,进口优质低价的商品,是不能持久的。关键是自己的经济体系是否独立和完整,制造业或实体产业是否是支撑其金融等的基础,以及它的科技是不是继续处于最前沿,还能否继续支配垄断高科技技术,包括以专利的形式、知识产权的形式去垄断,也包括军事等是否继续处于最前沿、最高端。

这个全球化,从狭义角度看就是商品、服务、资本、信息、技术,以及(部分)人员的跨越国家和地区的流动和配置。它确实也带来人们的不适应,不仅带来机会,也带来过程和分配方面的新的不平等。

在人类经济发展、社会发展遇到新的不确定性和风险的挑战,甚至带来新的危机的时候,是回到冷战、回到丛林时代,回到零和游戏呢?还是更加需要合作和交流,通过交流找到合作的机会,实现成果的共享?我们不能倒退回冷战格局,互相为敌、互相孤立、互相对峙、互相仇视。

今天和百年前那个时代不一样了。中国早就是世界的一部分,谁要想把中国排斥在外,再把它孤立出去、另外自己再搞一套,是做不到的。中国希望走互利合作共赢的道路,走和平发展的道路。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我们的经验、智慧、能力,使我们不会掉进冷战的陷阱,自我孤立起来或被人孤立起来。我们和广大的发展中国家、周边国家,乃至于相当多的发达国家,一直是本着互利合作、共赢共享来发展关系的。就算有些人一心一意要与我们“脱钩”,想与我们打新“冷战”,这既不现实,对这些国家乃至对整个世界都没有好处,甚至是灾难。如果世界真的再次陷入冷战,对所有的人都是灾难。当然,我们自己要应对好各种风险和危机,做好必要的准备。要坚持原则底线,做好各种预案,必须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求得发展,在发展中让我们更安全。

过去一百年那个西方秩序、那个安全框架和基本经济结构正在改变。西方主导的秩序或霸权秩序也越来越不灵了,而新的秩序正在百年未有大变局过程中型构与博弈之中。这个过程还有多少曲折,博弈过程中还有多少风险、挑战、危机,还有多少新的不确定性,因此还要经历多长时间,也还是不确定的。

总之,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整个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征程“行百里半九十”,最后的冲刺和攀登,还有什么风险与危机,还有什么沟沟坎坎,还有什么新的不确定性,都要求我们必须保持底线思维,保持战略定力,同时我们也要千里之行始于脚下,实事求是、稳中求进,一步一步、一点一点地解决问题,实实在在地解决问题,就能“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

进入新世纪以后,我们明确提出在新时代要建立新型大国关系,中美之间社会制度不同、发展阶段不同、文化和意识形态不同,但两国不冲突、不对抗是底线,不仅是确保中美两国能够在和平和安全环境下获得发展与和平共处,也能确保其他国家和地区不至于进入当年那样的冷战状态,或被迫选边站队,或者被孤立隔绝。

第二就是互相尊重,因为两国制度不同、文化不同、发展阶段不同,支撑这套制度的价值意识形态不同,我们本着多元一体、和而不同、相互尊重,承认差别但互相尊重。没有互相尊重,无法真正和平共处。

第三,合作共赢,就是能合作的领域,经济也好,贸易也好,科技也好,乃至于非传统安全,气候变化、疾病等等,都可以通过合作求得共赢。

至于能不能达到这样的愿景,要花多长时间达到,这不是我们一方能决定的,我们还是要尽最大努力确保一个基本安定的国际环境,不至于打乱我们的发展规划和发展步骤,实现民族复兴与祖国统一,为世界和平做出我们的贡献。要保证我们的主权、安全和独立、保证我们的发展利益,也保证支撑我们这些核心利益的基本制度、基本理念。这是我们必须坚持的原则和底线,是绝不会退让的。

 

(编辑 季节)



¨ 2020731日,香港中国学术研究院常务副院长、全国政协委员黄平做客第六十七期“中信大讲堂·中国道路系列讲座”,剖析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本文根据讲座内容整理编辑。

相关阅读

热门话题

关注医改,没有健康哪有小康

2009年启动的新一轮医疗改革,明确医改的目的是维护人民健康权益,要建立覆盖城乡居民的基本医...

查看更多

新常态下装备制造业路在何方

2015年4月22日,由中信改革发展研究基金会牵头,邀请行业内部分重点企业领导人和管理部门&...

查看更多

>

2023年12期

总期号:295期

2023年11期

总期号:294期

2023年10期

总期号:293期